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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 寒蝉 六

（六）

 原作是大王 @磨牙大王 。再次感谢大王王的构思，我最爱大白狗了。虽然不愿意承认，我确实不是写欢乐向甜食的料T_T,所以，让我来BE吧。对了，有不明白的情节请咨询大王^0^

一

修炼室。

蓝曦臣于石台打坐，双目闭阖，膝间横放带鞘佩剑。

以石台为中心的地面，雕琢着纵横交错的凹槽，宛若三个六芒星重叠相套，形成一个繁复的阵图。槽道宽度、深浅一致，内置清水，在法力的作用下，水面蒸腾出荧蓝色薄光，光中有字，字影尽数映在蓝曦臣身上的白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并随经脉流动，如同拥有生命一般。

当修士累积了足够的修为，就会通过闭关来冲击新的境界。然而入定状态不仅使修士丧失对外界的感知，同时也丧失了防御能力，为此闭关之地通常都设有禁制，以确保修士自身的安全。

只不过，所谓的安全，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面前是相对的。

此时此刻，这个渡劫期修士所制的禁制中出现一个不合时宜的电流声，荧蓝的薄光一震，最外圈的光幕刷拉一声出现一个黑色的裂口，然后一只持着红烛的手伸了进来，手势微倾，融化的蜡液滴入凹槽，清水顷刻红染，槽中之水缓缓流动，红染所经之处荧蓝之光亦变了颜色。

呵——

空气中突然响起薛小仙的轻笑，那只手缩了回去。

 

二

自从蓝曦臣入住江澄洞府，每到夏季，江澄基本就以人的姿态活动。不为别的，就因为兽身只能靠舌头散热。蓝曦臣偶然撞见一次，看着呼哧呼哧透气的大白狼，他掬来一捧清水，两眼亮晶晶地唤了一声：晚吟。

江澄看看递在眼前的水，再看看一脸天然的蓝曦臣，他闭紧了嘴，二话不说，变成人身光溜溜跳进湖里，背对岸边在水里吐泡泡。

蓝曦臣笑弯了眼。

当夏末秋始，灌木丛和矮果林褪去了成熟的墨绿，葱郁的枝叶被饱满的果实压弯了腰，蓝曦臣会拉着江澄在人类的镇子吃小食，美其名曰沾沾人气。在隆冬降临，大雪封山后，江澄会恢复兽身，日日趴在窝里打盹，蓝曦臣哪儿也不去，就爱靠着大白狼柔软的腰，给它念些闲看雪山晴，风定晚更凝之类的风雅小诗。

多少个昼夜的相伴相拥，他本以为，他亦愿意，这样的时光就如此持续下去。

可惜，那一天来得太早。

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个眉目清秀的人，一身明黄外袍上绣着怒放的白牡丹，对自己展颜一笑。

“二哥。”

这个本该死于天界圣君手下的人，因何出现于此？

蓝曦臣的疑惑，在他第二次见到金光瑶时得到了答案。

因为金光瑶出现在了江澄洞府的大门之外。

云梦山的结界可以拦住人，但拦不住仙。金光瑶获得启示，有仙人加持，所以没有死在汉水之畔。

启示只有一句话：狼妖一千三百年岁余，获雷劫魔化，祸乱两界。

“时限已近，二哥，你可知该如何做？”

“可否让他修为停滞，延迟雷劫的时间？”

金光瑶悲天悯人的看着如此提问的蓝曦臣。他知道，这个人的心乱了。

 

“宗主，结界是从内部被破坏的。”

得到下属带来的消息，江澄皱了眉。

云梦山界有结界守护，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在数百年前那场变故后，结界更是有所加强。这一天结界消失得毫无预兆，人类修士也在这一天蜂拥而至，必是早有预谋。

能从内部破坏……

江澄一凛，拉过金珠就道：“金姨！去把雾妖唤醒，让人都撤到云雾结界之内，能带回的尸体都带上，带不走的烧了！”

“是——”金珠答应着，就见江澄交待完毕转身急掠而去，不由喊道：“宗主你去哪？”

没有回应。

金珠心中不安，一边大声指挥下属撤离，一边找来银珠：“阿银，去追少主，他往后山去了。”

银珠点头。

 

江澄回到自己洞府只需数息时间。

他认为蓝曦臣不会破坏结界，但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得到，所以他想亲自问一问蓝曦臣。在别人发现之前，他要先找到人。而他看到蓝曦臣的同时，还看到了金光瑶。

那一身白花黄袍令江澄睚眦欲裂。

数百年前由邪修引发的妖族之祸，江氏是最早被殃及的家族，除了他们姐弟，当时在家族领地的所有人无一幸免。抽了族人和父母的内丹，在自己身上下了咒印的人，江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骤然逼近的强大妖力令谈话中的二人警觉。两人向各自身后掠开的刹那，江澄已轰然落下，接着一道紫色电光如灵蛇般撕开硝烟，直扑金光瑶面门。

金光瑶继续急退，才避开鞭子，三道由妖力化成的透明利刃已近在眼前。

这时一道淡淡的白色剑光横穿利刃之间的间隙，听得金铁交击之声，三道刃被改道斜飞出去。

蓝曦臣持剑挡在金光瑶身前，脸色苍白。

江澄一脸怒意，左掌回转召回妖刃，右手一扬，紫电再出。

蓝曦臣不躲，伸手将意图绕过自己的法器一把抓住。

江澄又惊又怒。看着认了第二主人的法器在蓝曦臣手里毫无作为，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

“骗子……！”

蓝曦臣难过的看着江澄松开右手，紫色电鞭倏的崩为光点，化作一枚小小指环躺在自己掌心。但难过的心情并未主宰蓝曦臣太久，就在眨眼间，他将手掌一收，身形立刻动了。江澄的攻击模式他再清楚不过，丢弃法器就意味着放弃防御，他的妖力能使他同时召出并操控十六把刃进行追击，而在此期间，有半息空白。

江澄看着蓝曦臣动了，心下惨然。

他只想试一试的。

他抱了一丝期望，他想赌他们共同生活了百年的情意，但他错了。

蓝曦臣毫不留情的利用了这个破绽。

江澄可以躲，可是他不想。他急于发泄胸中堵着那股恶气，他该恨谁？

他只能恨自己。

流动着月华的剑身逼近，江澄双眉一沉，右手迅速握起一枚妖刃。

剑气与妖力的震荡过后，场上一切成了定局。

朔月细长的剑刃将江澄刺穿，蓝曦臣看着他微微躬着身体，向他伸出手，紫色的眼睛里有痛，更多的是纷乱的情绪，他说。

“还给我。”

蓝曦臣低下头，发现腰间玉箫的挂穗被削断了，江澄的左手握着那束挂着银铃的蓝穗。他摊开自己的左手，看着掌心那枚指环犹豫了一下，突然挤出一个笑容，将指环郑重地交还给江澄，声音亦重如起誓。

“晚吟，请相信我，我从不曾想过要害你。”

江澄对他话中之意懵然不知，然而蓝曦臣接下来所说的却是让他如坠地狱。

“三弟，这样可以了吧。”

 

后来发生了什么，江澄完全不关心。甚至觉得，就这样死去，心便不会疼了。

 

三

蓝曦臣绝望的瞪大双眼。

血月的山丘上，那只须发怒张的巨大白狼睁着一双紫红之眼，利爪下层叠堆着的是残破的肢体，山下血流成河。

 

“成了。”

薛洋站在修炼室中，开心的看着散发着红光的禁制，转头对蓝曦臣说道。“喂，你该醒了。”

蓝曦臣应声睁眼，眉心如同打开了第三只眼，迅速出现一道一寸长的红线。而他的眼瞳外周一圈红痕，眼中戾气横生。

 

四

江澄神色恹恹的躺在榻上。

“所以说，只要我使用妖力，这个伤口就不断出现，还会造成我修为的倒退？”

“修为倒退这一点，尚未能确定，但修为不能长进却是肯定的。”一位坐在榻旁的老者说道：“宗主，这一次与人类修士之争，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利。”

“没有破解之法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江澄揣紧右手，看着手上的指环，颦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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