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sis

[曦澄] 十五

春祭日,秋祭月。

八月于秋,季始孟终,十五之夜,又月之中。

又是一年中秋。莲花坞早几日就遣了弟子和仆役回家,偌大一片居所变得十分空旷,几乎与过年一样。

但内门弟子中仍是有人留在了莲花坞,只因他们在这世上已无亲无故,这里便是家。

江大宗主辟谷多年,早已五谷不分。

午时时分,厨房处冒出浓浓黑烟。江澄一路赶来,挑着眉看着那群把自家厨房烧了的崽子们,才想起这群虽然只到炼气期也一样五谷不分的小家伙还是需要吃饭的。

世人说,江家技法的暴力程度比不上清河聂氏,外观华丽程度比不过兰陵金氏,弟子颜值和姑苏蓝氏没得比,但钱,是其他三家望尘莫及的。是的,江氏啥都差一点,就是不差钱。

于是江大宗主大笔一挥,让弟子们去账房提银子到镇上采购现成的吃食。

不过半刻钟,小家伙们哭丧着脸跑回来:账房先生和厨房的婶婶们一样回家过中秋了。

江澄黑着脸,把账房的锁给劈了——身为宗主,他居然不知道钥匙在哪。

小弟子们盯着闪着幽光的三毒,仿佛看到它在哭。接着就被自家宗主扔过来的银锭砸傻了,一人一锭?

江澄看着这群呆若木鸡的孩子,斥道:“都饿晕了不是?酉时前给我回来,记得买祭月的东西!”

小弟子们像放风的小狗一般撒欢跑掉。江澄低头瞅了眼空了一半的抽屉,啪的关上。采购的事他从来不管,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值多少,总之檀香红烛不能少,月饼西瓜必须有,还有其他瓜果小食。这么说起来,负责礼教的那些女师中,最后一个未出阁的好像今年初春嫁掉了。所以,今年没人负责祭月了?

在各种祭祀中向来只需点把香的江大宗主出了点汗。

大香案是现成的,香炉大概在祠堂里,那些祭祀用的托盘刀具什么的……在哪?

江大宗主一阵人仰马翻,当然,就他一人在忙活。等他撩着袖子,顶着鼻尖一点灰,把库房厨房什么的掀了底朝天,总算弄齐了东西。

小弟子们和他们出去时一样,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还扛着大包小包。晚餐显然十分丰盛。江澄等他们饭饱,再撵着他们洗干净换衣裳。月已上了树梢。

祭月其实比过年的拜祖简单。只要看得到月亮,把红烛点上,摆上切成莲花状的西瓜,端上各盘水果,再上个香,就可以对着月亮大眼瞪小眼了。

其实还有一个步骤,切月饼。无奈小孩子们晚餐吃太饱,纷纷表示胃里没了缝。江澄便作罢。崽子们就围着自家宗主一边啃着瓜果,一边吱吱喳喳。

——宗主宗主,镇上那个什么楼!里边的姐姐可漂亮了!

——那叫西陵楼!笨蛋!

——可不是嘛!

——卖炸饼的婶婶说那些是窑姐儿。

——宗主,窑姐儿是挖煤的姐姐吗,可是她们可白了,一点也不黑。

——我想去放天灯!

——今晚镇上有舞火龙呢。

 ——火龙要在月亮到中天的时候才开始,现在去可有点早了。

——宗主宗主,街坊的哥哥姐姐都说月饼是当家主母来切的。您啥时候把主母带回来呀。

——是呀,宗主啥时候呢?

看着一群闪亮亮的眼睛,江大宗主扶额:带着这群崽子们看月亮,怎么觉得这么累?

于是江大宗主发扬一贯的作风,竖眉瞪眼地把这群小孩赶去镇上玩了。

待得只剩他一人,静谧的月光下只影而立。

江澄看着香案上圆圆的月饼,没什么表情。

中秋团圆。

金凌有江家的血统,但他是金家的人,作为一家之主,迟早会站在与自己比肩的位置。兰陵总归才是他称为家的地方。

而与蓝曦臣结为道侣,是始于颜值,再陷于才华,最后忠于人品。两人走到现在,长年分隔两地,不是没羡慕过鸳鸯眷侣,但那确实不合适他们。

江澄抬头看着接近中天的圆月,作为蓝家宗主,此时他也在拜月光吧。

“阿澄。”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江澄一怔,猛的回头。

蓝曦臣一袭正装,白袍翩翩,就连被自己摘掉后就没再戴上的抹额都端庄的扎在额前。柔和的月光下,整个人漂亮得在发光。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蓝曦臣看着江澄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略显哀怨。他信步上前,在香案上拈起三只香,点燃后三拜,双手插上香炉。

江澄看他上过香,才道:“你是宗主,怎可中途跑了?”

蓝曦臣笑笑:“祭月这种事情,宗主唯一的作用就是带头上香。”

江澄几乎想翻个白眼。

蓝曦臣继续道:“然后,我想起我需要来你这边做一件事情。”

江澄算了算时间,道:“这么说,你来很久了?”

蓝曦臣:“嗯,那群孩子还围着你转的时候就到了。”

江澄:“……”

蓝曦臣微笑着拿起案台上的小匕首,在那九寸大的月饼上划了一刀。两半月饼,大小完全一样。

江澄的脸很不争气的红到了耳根。

蓝曦臣灿烂的笑了,这趟背着叔父偷溜出来,值了。因为他最喜欢看江澄穿这身正式的宗主套装,恰到好处的深紫,恰如其分的黑银配饰,更要命的是他脸红了,还要瞪着一双气势十足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

——喜欢上这个人的感觉,真好。

蓝曦臣撩起宽大的袖摆,对眼里那个人儿伸出手。“来。”

江澄不解:“去哪?”

蓝曦臣再道:“手,来。”

江澄挑眉。

蓝曦臣笑着,手仍举着。江澄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

五指相扣。

蓝曦臣拉着人就走。

“去哪?不说不走!”

“镇上。”

“凑热闹呢?”

“嗯,去放天灯,看舞龙……你们这还有什么?”

“我不知道,很久没去了。”

清亮的月光下,两道人影在小道上渐行渐远。

 

次日。

账房先生看着坏了的锁和少了一半银锭的抽屉惨叫:“家里来贼了!快报官!”

管家的女师指着台风刮过一般的库房对那群留守的小弟子吆喝。“说!是哪个崽子干的!”

厨娘们站在熏黑的厨房前抹泪。“这是谁出门前忘了熄火吗?”

管家大人站在宗主在书阁的卧房,看着打开的大窗,任窗外一张小黄叶卷了几个旋飘到地上,心想:“完,宗主闹失踪了?”

莲花坞的宗主大卧房里,白色和紫色的衣物扔了一地,大床上两人相拥而卧。

蓝曦臣撩开江澄遮住耳朵的发丝,对他耳语。“听到了没,你家要闹腾了。”

江澄皱着眉,不愿意睁眼。“让他们闹去。困。”

蓝曦臣伸出手去抚平那两道细眉间皱起的褶,听得江澄埋头嘟喃一声:“别闹……”他便直接把人搂进怀里,摸着那光裸的皮肤,静静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也闭上了眼睛。


--------------------------------------

取名无能。看到人家说月饼要由家里主妇来切,家里多少人就切多少块,还要均匀大小一致。就想曦澄这俩,蓝大是江家的主母,阿澄是蓝家的主母,好像也不错。以上,为了中秋瞎写的小段子,姑娘们看过能笑就好,不要太追究逻辑问题呀>_<

评论(36)

热度(405)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